你说过的

贡献者:止于夏 类别:简体中文 时间:2023-07-09 10:56:50 收藏数:27 评分:0
返回上页 举报此文章
请选择举报理由:




收藏到我的文章 改错字
那天黄单在走廊上趴了多久,陈越跟一群男生就唱了多久。
他们唱的是同一首歌,唱给不同的人听。
年少的时光几乎都在课堂上度过,老师在讲台上认真讲课,少年们在底下美美的做着梦,梦里有他们喜欢的男孩女
孩。
秋老虎纠缠了一阵子,终于挥挥手跟大家告别,来年再见。
气温彻底下降,天一冷,这个年纪的学生还是穿的校服,里面加件褂子,再等等就加毛衣,年轻抗冻。
坐窗户边的同学就受罪了,冷风吹的头疼,鼻涕也会出来。
班里明着有两对儿,暗着来的不确定,还有的就喜欢搞一些暧||昧的小动作,比如捏脸,摸头发之类的,不想捅
破那层窗户纸,或者是认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有事没事传个小纸条。
也有的互相喜欢,彼此却不知道,还以为对方喜欢的是别人。
青春期的情感很简单,也可以很丰富,大人都比不上。
班干部的人选已经落定,大家很意外黄单的不参与,都以为班长会是他。
英语老师叫吴芳去她办公室改卷子,还叫上了黄单,他不是班干部,也不能轻松。
吴芳是英语课代表,每天傍晚都来老师的办公室拿录音机,她对办公室很熟悉,进门就找黄单说话,说她起初刚来
这里发生过的糗事。
黄单不是个会聊天的人,只是简短的回应。
吴芳对黄单的喜欢是崇拜,她没想过跟他表白,更没想过跟他成为情侣,太不切实际。
改了大半的卷子,吴芳哎一声,“黄单,我晚饭没有怎么吃,现在肚子挺饿的,你呢?”
黄单说有点饿。
现在是晚自习第一节课,食堂早关门了。
吴芳雀跃的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小店里买点吃的吧?”
黄单摇头,“我不去了。”
吴芳也不勉强,她把头绳解了,手抓抓头发重新扎起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黄单说,“红豆的面包,还有大白兔奶糖。”
吴芳噗的笑出声,青涩干净的脸上满是友善的笑意,“你喜欢吃大白兔的事儿全校都知道了,各班的女生都给你送
,天天收到那么多还不够吃?”
她把校服拉链拉上去,“我小时候爱吃糖,我妈老跟我说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
黄单说,“我一天就吃一颗。”
吴芳惊愕的睁大眼睛,“真的啊,那其他的大白兔呢?”
黄单说,“给姜龙了。”
吴芳纳闷的说,“姜龙嘴上没把门,有个事都能叽里呱啦半天,这事怎么没听他提过?”
黄单没抬眼皮,不在意的说,“他把那些糖送给了别人。”
吴芳,“……”将来肯定会过日子。
黄单在吴芳出去后就把红色圆珠笔放了下来,他活动活动手脚,开门去外面站着。
办公室在二楼,离学校大门很近,黄单站在这里能看到门口的灯光,在昏暗的校园里显得微不足道。
没过多久,吴芳提着吃的回来了,“大白兔没有了,还好我出来碰到了陈越,闻到他嘴里的奶糖味多问了一句。”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大白兔,“给,你的大白兔。”
黄单伸手拿走,剥开糖纸把奶糖放进嘴里,“谢谢。”
吴芳说,“你走运,刚好陈越身上有,我找他要,他就给我了。”
说这话时,吴芳的脸微微发烫,还有点儿红,她往办公室里走,嘴上笑着说,“看不出来,你们也喜欢吃糖,男生
跟我们女生一样。”
黄单没说什么,只是用舌头卷着奶糖慢慢吃。
天气干燥,有的同学嘴巴上泡,也有的脸上长痘痘,从额头跟脸颊开始,一个个的如同雨后春笋般冒起。
黄单上火了,他在做题的时候,一滴血滴在草稿纸上,这才意识到自己流鼻血了,不疼不痒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姜龙大叫,“卧槽,黄单你流鼻血了!”
班上的其他人都往中间第一排那里看,包括陈越,他的屁股已经离开了椅面。
黄单从课桌兜里拿出半包心相印,抽两张捏住鼻子出去。
陈越过会儿就看后门口,怎么还没回来?他把圆珠笔的笔头都快咬烂了。
刘峰正要找陈越说话,一扭头就看到他拉开椅子跑了出去。
最近怎么跟发||春的小黄狗似的,浑身劲。
黄单在水龙头那里低着头洗手上的血,他回去要跟宋闵说一声,接下来吃点清淡的。
当年也在流鼻血后说了。
黄单站直身子转身,跟后面的陈越打了个照面,他不知道站了多久。
陈越懒懒的说,“看什么,我出来撒泡尿。”
黄单问他,“撒了?”
陈越扯扯嘴皮子,“不然呢?憋尿是会影响身心健康的。”
黄单跟他对视。
陈越先挪开的视线,他踢飞脚边的石头子再抬头,手指指黄单鼻子左边,“喂,那儿还有血。”
偶像剧里出现的情节并没有发生,黄单准确摸到了血迹存在的位置,根本不需要陈越帮忙。
陈越抽抽嘴,“这才高一,离高三还早着呢,补品什么的就吃上了?”
黄单往教室方向走,“我只是上火。”
陈越的脚步一顿,“上火?我看你是熬夜搞学习搞的吧?”被人当天才,被老师当心头宝,压力肯定很大。
黄单说,“学习不紧张,不需要搞。”
陈越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行,你智商二百五。”
黄单,“……”
中午黄单的课桌兜里多了一包菊花茶。
姜龙瞧见了,立马就打开自己的水杯,“给我来点儿去去火。”
黄单抓一把放进他的杯子里。
陈越的眼睛一瞪,妈的,拿我的东西做人情,你当我是死的啊?
他又一想,黄单不知道那是他给的,要是知道了,铁定会扯出很多事儿。
到那时候,他们像现在这样偶尔说上几句话的可能性八成都不会有了。
陈越转了几圈笔,送吧送吧,给你的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天越来越冷,姜龙的手上长了冻疮,还是写字的那只手,他痒的要死,还把手抓破了,皮||肉往外翻,一不小心
就渗出血。
黄单把姜龙列为自己的好友,是在大学里,当年的这时候并不关心,现在发现了,他就没有无视,“去医务室买药
膏擦。”
姜龙说没用的,“我就这体质,不光是脚,手也冻。”
他瞥一眼黄单白白嫩嫩,看着就很光滑的手,“真羡慕你。”
黄单捏捏手指,每年冬天到来的时候,宋闵就会给他准备生姜水洗手。
元旦一过,时间就跟骑了匹白马似的飞快往前跑。
学生们搓着冻僵的爪子等雪,结果雪没等来,就看见寒假一头栽进他们怀里,后头还跟着一大堆的作业。
姜龙用卫生纸按着冒血珠子的伤口,“你寒假怎么过?”
黄单说,“做作业,看看书。”
姜龙很无语,“就这样?这也太没劲了吧?不出去玩玩?”
黄单说,“不出去。”
有个人肯定会三天两头的往他家楼底下跑,他出去了,对方会着急的。
后面的陈越没收拾课桌,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黄单,要到明年才能见了,他还不得想的要死?
不行,放假一定要常去看看他。
陈越快速在纸上画了个小人,和平时一样的在头上画朵小花儿,左边两边加片小叶子,他逮着机会就往前一抛,这
个动作他可是练过的,一抛一个准。
黄单捡起纸团打开。
暗恋黄单的人有很多,别班有,班上也有,大家一点都不奇怪,要是哪天看到他跟哪个女生手牵手一起走,那才会
热火朝天的议论。
不然要是发现一点苗头就议论,那唾沫星子跟脑细胞都不够用。
黄单走到后门那里,陈越正好出来,他们差点儿撞在一起。
刘峰跟姜龙一前一后的过来,陈越准备了一堆的话,这下子屁都说不成了。
陈越下楼很快,走路生风,还是寒风。
刘峰跳几层楼梯追上陈越,“干嘛呢你,莫名其妙的你生什么气啊?”
陈越露出一口白牙,“我有在生气吗?”
刘峰说有,他朝后头的黄单跟姜龙努努嘴,“不信你问问他俩。”
姜龙说,“气炸了。”
陈薛笑着勾姜龙的脖子,“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姜龙打了个抖,求救的看向黄单。
黄单没说话,只是看了眼陈越,就这么一眼,陈越浑身骨头都痒了。
发现姜龙在抖,陈越鄙夷的啧道,“抖什么,老子又不会把你给吃了。”
姜龙被陈越放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他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所有的寒假作业。
“五湖四海都是朋友,能成为同班同学,相聚在一起就是缘分,为了这份缘,你怎么也得帮助一下你的同学。”
说着,陈越就把寒假作业丟给姜龙。
姜龙条件反射的接住那些寒假作业,前半句他听着有点耳熟,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跟对方说过。
卧槽,记性这么好,怎么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面?
刘峰看陈越那么干,他二话不说就照做,“帮一个是帮,帮两个也是帮,辛苦了我的同学。”
姜龙抱着寒假作业欲哭无泪,他在心里骂脏话,没敢当面骂出来,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同桌,“黄单……”
黄单说,“给我吧。”
陈越比姜龙还高兴,等的就是黄单这句话,作业被他拿去,就有了找他的借口。
下一刻,陈越又不高兴了,因为黄单跟姜龙的关系很要好,全班就姜龙能在他面前叽叽喳喳。
这份特殊让陈越嫉妒。
姜龙正要把所有的寒假作业都给黄单,就听到他说,“刘峰那份你留着。”
姜龙,“?”
陈越猛地抬头直视过去,看到的还是那张冷淡的脸,对什么都不当回事,他心跳的频率还是很快,想多了总比没得
想好。
刘峰不干了,“你什么意思?歧视我啊?”
他冷哼,脸皮比城墙还厚,“凭什么给陈越写不给我写?我不管,我的那份你也给我写咯!”
姜龙,“?”怎么听出了被嫌弃的感觉?
黄单说,“两份没办法写。”
刘峰嚷嚷,“怎么没办法了,不就是照着抄吗?我看你……”
黄单没让他往下说,“字迹不能一样。”
要这么谨慎?刘峰扭头跟姜龙说,“听见了吧,你到时候记得换左手。”
姜龙咬牙,妈||逼的,真讨厌!
陈越没出声,他在找一个要到黄单家电话的理由,这个太假,那个又太脑残。
快到校门口时陈越才想到一个勉强合适的理由,“把老子的作业本拿来。”
黄单眼神询问。
刘峰跟姜龙也看过去,尤其是刘峰,他对陈越算是知根知底,有一点不对劲都能发现。
前提是他带了脑子的情况下。
“妈的,我爸要检查!”
陈越去拉黄单的书包,从里面找出自己那几本塞回书包里,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黄单,把你家电话告诉我,开学
之前我给你打电话,到时候我去找你拿作业本抄。”
黄单告诉他了。
陈越记下来,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在心里念了好多遍。
目送黄单上了那个男人的车,陈越放在口袋里的手攥紧了五角星,现在就开始想了。
操,他会疯掉的。
刘峰喊他好几遍,“哥们,你三魂六魄呢?”
陈越心说,跟着黄单走了。
黄单习惯一放假就先把所有寒假作业全部做完,这次也是一样,他做完以后就开始找书看,什么类型的都会翻一翻

这一点跟过去不一样了,过去黄单不会看充满童趣的书籍,他的童年枯燥乏味,没什么有趣的东西。
那时候高中的第一个寒假,黄单真的就是做作业,看书,这次多了一件事,等人。
陈越的家离黄单家很远,他坐个车都费劲,得到车站等,回来也费劲,要遇上个鬼天气会更费劲。
运气不好的时候,等好几个小时都等不到一趟回家的车。
没办法,思恋的草在陈越心里长的太茂密了,还在不停的生长,即便长成一片草原,他还是一根都舍不得拔。
黄单天天都会去窗户那里看看,不定时,如果发现了陈越,就在原地站会儿,也不做别的,只为了让对方多看几眼

两个少年就在这种暗藏的甜蜜中迎来了过年。
黄单不赖床,上学时期五点左右起床,工作以后是六点半左右,一成不变,哪怕他在家休息,也一切依旧,但在任
务世界,他倒是出现过多次在床上腻到很晚才起的现象。
想起了什么,黄单感觉自己喝了一大杯蜂蜜水,甜到心里去了,他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凑近点看镜子里的少年,能
重回青春时光,应该是很多人做梦都想的事吧。
毕竟这段时光里承载了最多的遗憾,也承载了最多的美好。
洗完脸,黄单对着镜子梳头发,他在心里说,“系统先生,过年了。”
系统,“在下这边还有两个月才过年。”
黄单一愣,他对系统先生存在的地方,“我找到他了。”
系统,“恭喜黄先生。”
黄单说,“我告诉自己要装作不知道,可是有时候我没能控制住,在面对他的时候做了几次改变,不过大走向没变
。”
系统,“那便好。”
黄单说,“按照原来的发展,他要对我表白,我当场拒绝,下半年他就会休学出国。”
系统,“这不是平行世界,是黄先生的过去,牵扯着未来,在下建议泥不要改动别人的人生转折点,尤其是你所说
的那个人,你动了他的人生,自己的人生也会改变。”
黄单放下梳子,“我知道了,谢谢你,系统先生。”
他重新来过,观察留心着以前忽略的人和事,体会到同学间的单纯友情,也知道陈越用笨拙又幼稚的方式默默的喜
欢着他,喜欢了十四年,以难以想象的意志力在坚持着喜欢他,“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跟着我一起穿越
?”
系统默了。
黄单知道这里面有名堂,他想,等回到了现实世界,陈越会给他一个答案。
天不好,上午黄单开了壁灯,他窝在单人沙发里,手捧着一本书,闲闲的一页页往后翻开。
宋闵过来说,“少爷,笔墨都准备好了。”
黄单把书递给宋闵,他揉揉额头,起身去书房写春联。
从小到大,黄单学的东西远远超过其他孩子,宋闵给他安排什么,他都会去学,并且学透,遇到难题会自己去解决
,解决补了就放在一边,过段时间再去解决,很不喜欢问问题。
黄单记不清是从哪一年开始写毛笔字的,只记得很早,那时候他个头不高,宋闵专门叫人给他量身定制了一套桌椅

和往年一样,黄单写春联时,宋闵在一旁研磨。
黄单走神了,写上联的时候多写了一个“晓”字,他意识到这一点以后,最后一笔已经落下来了。
宋闵把写废的红纸条拿开,铺上来一张新的,他寡言少语,这一点上跟黄单极为相似,多的是严谨自持,还有肃然

黄单重新写了一副,这回一气呵成,没有写错,他的视线扫过窗户,“是不是下雪了?”
宋闵说,“小雪。”
黄单哦了声说,“我想喝牛奶。”
宋闵去给他泡。
黄单喝完牛奶就回了卧室。
窗户没有关,冷风裹着雪花往房间里吹,黄单打了个喷嚏,他起身去关了窗户回来继续对着桌上的几十张纸发愣,
纸上面都是身穿校服,背着书包,头上有朵花的小人。
画功很糙,小人的身形都不一样,但周围没有出现多余的线条跟脏污,看的出来画画的人是用了心的,尽力了。
黄单低头削铅笔,他削好了,就开始拿一张空白的纸画小人,高一点也壮一点,校服敞开穿,脖子上挂个耳机线,
单手插兜,一副倨傲不屑的大爷样儿。
活脱脱就是一个小陈越。
黄单把小陈越画进那几十张纸上,让他待在原来的小人旁边,他会拽住小人的书包带子,也会在后面紧张而又小心
的偷看,每个动作都生动形象,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画完最后一幅画,黄单放下铅笔,将所有的纸都收起,找了本最后的书分开夹进去。
同一个城市,不同的家庭,过年的氛围会有不同。
陈父是个知识分子,书房里不说有个书海,那也是正儿八经的找人打了一面书架,一层一层摆满了书,整理的井井
有条,他平时不忙就会看看书,写写毛笔字,可他儿子只遗传了他的长相,完全没有遗传到内在的良好品质,以及
上下求索的精神。
儿子不学无术,他能怎么办,没办法啊,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含辛茹苦的养了十几年,能吃能喝能睡,个头比他
还高,健步如飞,跑起来比兔子还快,再过个几年较量起来,他都不是对手,教育上面也下足了功夫,铁还是铁,
成不了钢。
陈父端起茶杯吹几下热气腾腾的茶水,“儿子啊,就你中考那点成绩,真的没法看,当初你想要念大关,你爸我一
听,屁股都坐不稳了,当天就带着烟酒去找老同学叙旧,差点跑断腿才把你给送了进去,以为你能从此改过自新,
发愤图强,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结果呢?你还这么混过今天混明天,混过明天混后天,混一天是一天。”
陈越慢悠悠的剥花生吃,米丢进嘴里,壳丢地上,“我现在不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陈父的眼睛一瞪,“男子汉要有担当,你有吗?”
陈越抹把脸,嫌弃的说,“要谈话就好好谈,喷口水干什么?我又不是我妈,对你哪哪儿都爱的要命。”
陈父一张老脸登时一阵发热,他咳嗽两声,“不要转移话题!”
陈越从盘子里抓了把花生继续剥着吃,吊儿郎当的笑,“行,您继续,小的两只耳朵都在听。”
陈父的面部一抽,儿子没个正形的样儿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反正跟他没关系,他打小可都是坐有坐样,站有站相
,被人夸着长大的,小红花跟奖状都不知道拿了多少。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也有例外。
陈父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就这长相,绝对是顶呱呱的,长大了更体面,要是能有所作为,就是锦上添花,将来老
陈家的儿媳肯定也是出类拔萃。
喝两口茶润润嗓子,陈父又开了口,“你就没想过将来要做什么?”
陈越嘎嘣嘎嘣吃着花生,“以前没想过,最近想了。”
陈父就是随口一问,没指望儿子能真的动脑子想想将来,听到这个答案他很稀奇,赶紧就放下手里的茶杯凑过去,
“说说。”
陈越拍掉手上的花生碎皮,“这是个人**,我有权利不回答。”
陈父没好气的说,“跟你老子还扯什么**,在你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全身上下哪儿你爸没看过?”
陈越翘着腿啧啧,“爸,你是文化人,注意点素质。”
陈父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他做了个深呼吸,把那口气给吐出来,“有喜欢的人了?”
陈越剥花生的动作一停。
就这么短暂的一两秒,陈父就捕捉到了,自己的儿子,不说完全摸透,知道个□□分还是可以的,“有就有,没有
就没有,半天放不出来一个屁是什么意思?喜欢人都不敢承认,没出息!”
陈越把一粒花生米丢嘴里,“你没看出来你儿子在害羞?”
陈父震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害羞?你还知道害羞?你爸我快笑掉大牙了。”
陈越站起来,手抓了花生塞棉衣的口袋里就往大门口走,“得,咱俩没得聊,我上外头玩会儿去。”
“玩吧玩吧,我看你还能玩几年。”
陈父吹口陈茶,“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人的价值观在改变,现在的小姑娘不是那么好哄骗的,不要以为你长
个那张脸就能天下无敌了,没有哪个小姑娘喜欢不上进,未来都不规划好的小伙子,儿子,你看着吧,你再这么混
下去,小心到时候被人嫌弃,再一脚给踹了。”
陈越扭着脸转头,竖起大拇指说,“您真是我亲爸!”
陈父自言自语,满脸的不敢置信,“有喜欢的人了?不行,我得告诉孩他妈去。”
他坐不住了,急急忙忙跑上楼找妻子,这人一旦有了喜欢的东西,就会去争取,去努力,去改变,看来把儿子送进
大关是个正确的决定。
所谓的过年过年,就是过完一年又是新的一年,吃个年夜饭,盼着来年能风调雨顺,平平安安,心想事成,人越长
大,能感觉到的年味儿就越淡,慢慢的就剩下一个概念,一个习惯。
对于十几岁的少年们来说,过年还是很有味道的,挨家挨户的串门,穿大口袋的衣服去装糖果,在各家门口的炮竹
堆里捡炮竹头点燃了炸开,看个烟花能看半天,还能拿到压岁钱,放在枕头底下压着,一直压到元宵节,再跟去年
收到的放在一起,等着明年的那份,攒够了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给喜欢的人买。
小年后断断续续的下了几场大雪,地面的积雪一层盖过一层,脏了又白,白了又脏,雪不停,太阳不出来,就没有
个头。
天还没黑,家家户户就点起了所有的灯,要记得一个灯都不能关掉,这是过年的习俗之一,代代传过来的,就像是
过年不能说“死”,不能哭一样。
陈越家里装几部电话了,打个雷不走运的话就能坏掉,他家最新的一部是下半年才装的,很好使,这会儿他站在电
话边上,手拿着听筒把玩,想拨一个号码,每次拨到一半都停了。
陈父时不时的从门口飘过,往屋里头瞄上一眼,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喜欢上个人就这么没出息?电话都不敢
打。
他不知道儿子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女孩子,而是个男孩子,这段感情本身就不能被接受,也不会被
理解,所以喜欢的不知所措,也很小心翼翼。
陈越紧张的手心冒汗,他喘口气,鼓起勇气把那串号码拨完,那头响起低沉的声音,“哪位?”
电话挂了。
陈越靠着柜子里的玻璃门喘气,过会儿又不死心的拨回去,在心里默念着黄单的名字,希望接电话的是他。
听筒里传来声音,很年轻,带着常有的冷淡,“喂。”
陈越没说话,呼吸放的很轻,心却跳的很快,他听到黄单又“喂”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的冷淡似乎不
见了。
那头传来另一个声音,“少爷。”
陈越的眼睛瞪大,那个男的竟然管黄单叫少爷,他只知道黄单跟对方不是父子,却怎么也想不到是主仆关系。
嘟嘟声传入耳中,陈越对着电话低骂,操,还想再听会儿的,现在听不成了。
他寻思什么时候去找黄单拿作业本,年初三市里很热闹,就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空。
约好的打球也还没打,陈越去翻金猪存钱罐,全倒出来数钱。
陈母的喊声从客厅传来,叫陈越出来吃饭,他把钱塞回金猪的肚子里,跟个没事人似的出去。
好像前一刻的失落没出现过。
年夜饭大同小异,几乎都是鸡鸭鱼肉之类的晕菜,是一年里最丰盛的一顿饭。
陈母看看儿子,“打电话给同学拜年了?”
陈越拧开雪碧的瓶盖,往杯子里到了满满一杯雪碧,“是啊。”
陈母瞧一眼陈父,两口子心照不宣。
年夜饭要慢慢吃,不能急,一年的最后一天,一家人多多少少总有话要说。
陈越饿的前胸贴后背,想吃饭的,但是还得等等才能吃,他连着吃掉了几大块山粉圆子,端着雪碧站起来,“爸,
祝你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虽然是很普通的祝福,也是年年说,没什么新花样,但在这样的日子里说,听起来照样会让人很开心。
陈父笑呵呵的说,“祝你学习更上一层楼。”
陈越喝口雪碧坐回去,又端杯站起来,对着他妈说,“妈,祝你越活越年轻,永远十八岁。”
陈母跟儿子碰杯,“妈祝你心想事成。”
陈越的神情一愣,他嘿嘿笑,这个好,“谢谢妈。”
一家人互相送上祝福,有说有笑的吃着年夜饭,说今年的事,想明年的事,其乐融融。
电话响了,有人来拜年,陈越放洗碗筷去接,给电话里的人送上新年祝福就扭头喊,“妈,是小姨!”
陈母离开桌子进里屋接过电话,她还没说话,脸上就先出现了笑容,姐妹俩的感情好着呢。
接近晚会的时候,拜年的一个又一个,离得远的打电话,街坊四邻的直接上门,陈越送走几个邻居,转身进了自己
的房间,他打开随声听,再把自己摔在棉被里面,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听歌。
陈母过来敲门,“儿子,你带上手电筒,上你舅舅家走一趟。”
陈越躺着不动,两条腿随意叠在一起,“爸呢?他不是出去拜年了吗?已经回来了?”
陈母说,“你爸今年不去。”
陈越直接就说,“那我也不去了。”
陈母说,“就因为你爸不去,你才必须去,快点,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别耍小性子,不要让你舅舅觉得你不懂事。

陈越烦躁的坐起来,手抄进长了点的头发里使劲抓了几下,“大过年的都不省心。”
陈母叹息,“人活着就没省心的时候,你看看你妈我……”
陈越打断他妈,“别说了,我现在就去。”
陈母等儿子出来就把桌上的两个礼盒指给他看,“左边是给你大舅的,右边是给你小舅的,别弄错了。”
陈越看看两个袋子里的东西,他啧啧,“妈,我两个舅舅都是你亲兄弟,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陈母拍一下儿子的胳膊,没用什么力道,“你个小屁孩能懂什么?四月份那会儿你爸把腿给伤了,你大舅拿了六百
块钱。”
她又要唠叨,陈越已经换上胶靴,拿着手电筒出门了。
十几岁的少年对那些人情世故有一种本能的排斥跟抵触,觉得复杂,甚至在心里期盼着永远不要去碰。
陈越拜完年回来,边走边滚雪球,他一时兴起,抓起那个雪球找了个地儿堆什么东西,堆完了以后他对着自己的成
品自我嫌弃,“妈的,真丑!”
简单粗糙的城堡坐落在雪地里,被月光一照,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陈越四处找找,找来一根树枝,他蹲下来,认真在城堡上面写下一句英文——Myprincess。
那句英文是陈越查词典查的,他偷偷写了几百遍,早已刻在脑海里,也刻在心里,是他最用心去记,去背的两个单
词。
陈越也不管地上脏湿的积雪,他一屁股坐下来,手拿着树枝给城堡做改造工作,“城堡周围要有很多的树木,里面
有一片玫瑰园,有湖,有草地,还要有什么来着……”
砰地声响在陈越的头顶响起,夜空有烟花绽开,一朵接上一朵,五彩缤纷。
陈越抬起头看烟花,给隔很远的少年送上新年祝福,“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还有就是……喜
欢上我。”
他扬起嘴角笑着叹息,“一点点就好。”陈越从雪地里起来,一路跑回家。
有几个小孩揣着满兜的糖果在雪地里看烟花,看到很大的一朵就会开心的蹦跳起来,兜里的糖果掉了都不知道,他
们见了陈越就软糯糯的喊哥哥。
陈越经过时抓起地上的几颗糖果还给小孩,揉揉头发就走。
家里有谈笑声,陈母在陪着邻居喝茶聊天,陈越进门脱掉胶靴,随意的冲跟他妈坐一块儿的妇人打了个招呼。
妇人说笑,“你家陈越长大了,也懂事了,往年都不叫人的。”
陈母把装满茶点的果盘往她那边推推,叫她别客气,“人都是过一年长一岁,孩子一年比一年高,我们一年比一年
老了。”
妇人拿起两块花生糖吃,“是老了,尤其是孩子上高中以后,我们做父母的老的更快,我头上的白头发全是这两年
长的。”
陈母有感而发,“都一样。”
妇人喝口茶水,忧心忡忡道,“我家丫头学习吃紧,放假回来天天做题做到凌晨一两点,睡不到五小时就起来,我
们也没念过什么书,她有不会的问我们,我们更不会了。”
陈母想想她儿子,放假回来天天睡到半晌午,作业本没翻过,那上头连名字都没写,她的脸微抽,慢悠悠的说,“
你家丫头不错了,成绩基本都能维持在班级前二十,我儿子一直都是倒数第一。”
妇人笑着说,“她也就只是班级前二十,又不是全年级。”
话是那么说,但她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跟得意,这人啊,怕被比较,也喜欢比较。
陈母看在眼里,也见过邻居家女儿脸上的伤,听过闹离家出走的事儿,她拿起一个芦柑剥开吃,“三百六十行,行
行出状元,别给孩子太大的压力。”
妇人面有不悦,“这你就不知道了,压力是前进的动力,没有压力怎么行?孩子还不得废了啊!”
陈母笑着拍拍她的手,“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个了。”
有的家庭是放养模式,对孩子的学习成绩并不过分关心,放学回来就把书包一丢,是看电视还是出去玩都行,只要
人不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就好。
可有的家庭就不一样了,父母成天把孩子的作业跟分数挂在嘴边,自己飞不起来,一辈子都在窝里窝着,就生个儿
子女儿,不管不顾的使劲把孩子往天上甩,指望能飞起来。
要是孩子飞的慢点儿,父母的棍棒就在后面挥动,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望着孩子能飞的更高,比别人都高,不在乎孩
子飞的过程中累不累,会不会因为太累了,承受不住的摔下来。
房间里的陈越在捣鼓门锁,妈的,上次就说要把坏的换掉,结果到现在也没换,他满脑子都是黄单,别的事儿忘得
快。
没办法了,陈越就去找本厚度合适的练习册塞进去,固定在门跟门框中间,他拽拽门,使点劲儿才能拽开,先这么
着吧。
陈越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开了小锁翻开写情书,他边写边查词典,写错了字就划掉,在上面写上正确的,才写了
一半,就有好几处划线。
越想细心点,就越容易出错,陈越写着写着,对有的字都产生了怀疑,觉得不是那么写的,翻了字典才知道没错。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我还是遇到了你,这是冥冥之中……”
陈越下意识的写一句念一句,他觉得那句不好,正打算划掉重新想,门突然被推开了,伴随着陈母的声音,“妈出
去拜个年过会儿回来,厨房锅里炖着鸡,你记得去看……儿子?”
卧槽!陈越慌慌张张把日记本塞抽屉里,桌上的黑色水性笔滚地上了都顾不上捡。
陈母平时进儿子房间前会敲门,刚才跟邻居聊天聊忘了,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惊慌,“你干什么坏事了?”
陈越故作镇定,“什么什么?”
陈母走过来,眼睛跟针一样尖,“妈看见你往抽屉里塞东西了,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妈去把你爸叫回来,我们一
家人趁着大过年的开一个家庭会议?”
陈越快速打开抽屉,快速拿出一本杂志丢桌上,“给你!”
陈母看一眼杂志封面衣|着暴||露的年轻女|郎,她的火气就蹭蹭晚上冲,一路冲到头顶,三十晚上也没忍住,
气的拧住了儿子的耳朵,“臭小子,你才多大的年纪,就看这种不健康的书?你看得懂吗?”
陈越嘶一声,他妈把他的耳朵往哪边拧,他头就往哪边靠,“领导,小的错了,下回保证绝不再犯。”
陈母没松开拧儿子耳朵的手,她拿另一只手去捞杂志,“哪儿来的?”
“书摊上买的呗。”
陈越嬉皮笑脸,“妈,淡定点淡定点,发脾气是会长皱纹的,还会老的快,你看隔壁那位就知道了,她跟你同龄,
你俩站一块儿,谁看着都觉得你年轻很多。”
“你以为说句好听的,这事就能翻篇了?想得美!”
陈母不拧儿子耳朵了,她拿了杂志往外面走,“你妈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我找你爸去,你给我老实在房里待着。

门外响起陈母的声音,在说着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子,全程就她自己在说,陈父屁都没敢放一个。
陈越整个后背都湿了,妈的,刚才差点吓死,他抹掉额头的冷汗,心还是跳的很快,手指都在不停发颤,心虚啊。
那杂志是刘峰的,陈越在对方的桌上见到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包里的,他怕被爸妈发现才丢进了抽
屉里,本来打算下回去找刘峰的时候再带上。
陈越吞一口唾沫,杂志现在被他妈拿走,肯定会死无全尸的,他端起水杯咕噜咕噜喝下几大口凉白开水,不管怎么
说,刘峰救了他一命。
在学校写情书不安全,家里也不安全,那要在哪儿写?
陈越的手肘撑着桌面,两只手在头发里使劲抓抓,报应,绝对的报应,平时别人给他写情书,他没放心上,这回轮
到自己写了,还是写给暗恋的人,多么苦逼。
门外的声音消失,陈父推门进来,闷声不响的坐在儿子床上,那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还有点儿委屈。
陈越拽一截卫生纸递过去,“爸,擦擦脸吧,全是口水。”
陈父拍开儿子的手,“这不都怨你吗?大年三十晚上还惹你妈不高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看那东西也不小心着
点儿,被你妈给当场抓个现行!”
陈越摸摸鼻子,“姜还是老的辣,我嫩了点,跟您没法比,以后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陈父看看门口,声音低了一点,“杂志是刘峰的吧?”
陈越点头,“嗯。”
陈父站起来背着手踱步,“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不安分?十几岁的年纪,想二十几岁的事,脑子里装那些乱七八糟
的东西,还能装得进去课本上的知识?”
陈越不赞同的说,“爸,你这就说的不对了,求知欲是与生俱来的,不能把它扼杀在摇篮里,尤其是我们现在的年
纪,你也是过来人,应该知道的,现在正是培养想象力的时候。”
陈父走了,他怕自己再不走,能被儿子气的吐血。
陈越把练习册重新塞门缝里,想想又觉得有点儿欲盖弥彰的意思就给抽了,他偷偷去摸藏烟的地儿,摸出来一根叼
嘴边,不点,只是过过嘴瘾。
十二点一过,新的一年到来,各家噼里啪啦的放炮竹,家境好的,买的炮竹质量会好很多,一大串能响很久,家境
一般的就凑合着买,随便响一响就没了。
陈越躺在床上听歌,头顶的灯亮着,他睡不着,翻了几次就坐起来背靠着床头胡思乱想,一会儿想想中考那天第一
次遇见黄单的情形,一会儿又想黄单蹲在地上哭泣的模样,天快亮时才睡去。
各地习俗不同,陈越家这边是初一不出门,初二拜新灵,初三拜母舅,初四拜丈人。
陈越在家里窝了两天,初三早上被陈母喊起来了。
陈母在屋里检查要看节的东西,糕必须要有,红糖白糖二选一,桂圆也要有,“大的小的一个德行,叫半天也不起
来,锅里的面都糊了。”
陈越穿着棉袄出来,“糊不糊都一个味儿。”
陈母弯腰把东西往袋子里装,“那是老鸡汤下的面。”
陈越吸吸鼻子,有点儿感冒,“也是一个味儿,妈,你有这本事。”
陈母把手里的袋子往地上一放,那张依稀还能辫出几分秀气的脸登时拉的好长,“你去不去吃面?”
“去去去,马上去。”
陈越刷牙洗脸后去了厨房,闻着香味儿,他的食欲上来了一点,就去橱柜里拿碗筷,锅里冒着热气,鸡跟鸡蛋都是
三十夜里炖的,用小火慢慢炖,早就炖烂了,骨头是骨头,肉是肉,足足有一大锅,初一吃初二吃,初三还吃。
锅台上放着六七盘菜,还有一大盆红豆煮的米饭,全是年夜饭,接下来要去亲戚家拜年,在家里吃的次数很少,又
吃的发腻,这剩饭剩菜还有的放。
陈越看那盘猪肉全冻白的红烧肉就饱了,他咂咂嘴,拿锅铲在锅里划拉几下,弄了一个鸡蛋到碗里,又去夹了几块
鸡,全是骨头多肉少的。
面在另一个锅里,真的糊成团了,陈越用筷子都夹不起来,他直接上大勺子,连着舀了两勺。
陈越端着面出来时,他妈在弄送给两个舅舅的东西,面吃完了,他妈还没弄好。
过年走亲戚,就是你提一份礼到我家,我把那份改改加加再提到你家。
陈越抓了把蚕豆吃,他一边嘎嘣嘎嘣一边想,不知道黄单在干什么,肯定还在睡懒觉。
这个时候,黄单在阳台上站着晒太阳,做做操,他以前从不觉得家里就他跟宋闵两个人,会有点寂寞,冷清。
现在黄单感受到了,很清晰。
肩上一沉,黄单的思绪回笼,他把外套往上拉拉。
宋闵从后面走上前,给他把外套穿上,低头将扣子一粒粒的扣上去。
黄单看着宋闵的手,常年做家务,跟柴米油盐打交道,没见他用过什么保养品,每根手指却都没有被生活腐蚀过的
痕迹。
宋闵问道,“少爷在想什么?”
黄单说,“我在想你不工作,我还在读书,我们是不是要省着点花?哪怕有一座金山,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宋闵为他整理着外套的褶||皱,“少爷不需要担心,老爷夫人留下的那笔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黄单问过,他知道钱在宋闵的户头上,查下去也不会查出什么东西。
这些年宋闵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对他而言,就是他的父母。
黄单望一眼楼底下提着大包小包去拜年的男女老少,“不知道过年走亲戚是什么感觉。”
宋闵道,“会有没完没了的问题,没完没了的攀比,无趣,烦闷。”
黄单想起穿越进去的某个世界,他抿嘴,“那么没意思,为什么年年要走亲戚?”
宋闵说,“人情世故罢了。”
黄单问男人,“你走过亲戚?”
宋闵摇头,“没走过,都是用耳朵听,眼睛看的。”
黄单还想说什么,从窗外刮进来的一阵风打乱了他的思绪,他打了个喷嚏。
宋闵把那扇窗户关严实,“少爷,去客厅里看电视吧。”
黄单回了客厅。
宋闵端杯水给他,温度永远都刚刚好,他喝一口,突然就生出了一个想法。
等回到现实世界,就给宋闵找一个人生伴侣。
这样找不出缺点的人,不应该孤孤单单一辈子。
走亲戚对大人来说,就是打打麻将聊聊天,对小孩来说,有好吃的吃,还能收到压岁钱,别提有多开心了。
陈越处在尴尬的年纪,他已经不是小孩了,没压岁钱收,也还没长成大人,对那些家长里短毫无兴趣。
吃过午饭,陈越就打了招呼往车站方向走,他穿的不多,风往脖子里钻,心情却好到要飞起来。
几天没见黄单,感觉过了好几年。
陈越在半路上遇到了一辆到市里的车,司机他认识,常在学校坐对方的车回来,这让他节省了不少功夫。
司机这车被人给包了,他现在就是要去市里接那一大家子,“同学,你去市里干什么?”
陈越说是去玩儿,“会堵车吗?”
司机说有几段路很堵,“现在才刚过一点,你有时间玩的,不着急。”
陈越心说,怎么不着急,我快急死了。
到了那儿,陈越在附近的小店里打电话,“喂?”
那头传来回应,“喂。”
陈越提高音量,“喂!”
那头还是同样的回应,“喂。”
陈越烦躁的咒骂,“这什么破电话,就听见一个喂!”
老板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说点什么,“会不会你朋友只说了一个喂?要不你多说两句看看?我这电话没问题的。”
陈越,“……”
他半转过身子,一口气说,“我是陈越,你出来,带上作业本。”
黄单问道,“哪儿?”
陈越报了地点,“快点儿!”妈的,想你想的都快疯了。
十来分钟左右,黄单出现在陈越面前。
陈越快速把他从头到脚抖看了一遍,没瘦,“不给我拜个年?”
黄单说,“过年好。”
陈越去摊子上买了一支笔,“手伸出来。”
黄单照做。
陈越拿笔在他手腕上画了一只手表,“新年礼物,元宵节前不能洗掉。”
黄单,“……”
街边的环境很嘈杂,支着很多卖小玩意儿的摊子,有十二生肖挂件,葫芦丝,还有小兔子。
吃的也有不少,铁板豆腐,烤年糕,烤香肠,豆腐脑等。
黄单跟陈越一人一块铁板豆腐,就那么站在人群里吃。
陈越竟然把铁板豆腐吃出了甜味,甜的他牙疼。
谁和喜欢的人在一块儿,都半斤八两,不是傻逼,就是白痴。
陈越吃完最后一口豆腐,“去打球?”
黄单说,“好哦。”
他们还是去的嘉年华,人比那次多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几乎都是全家出动。
当年没有这一出,黄单又在面对陈越时做了改变,他心不在焉,输了。
陈越以为黄单让自己,脸臭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他把球杆往桌上一扔,“操,你看不起老子是吧?”
黄单说,“没有。”
陈越冷笑,“没有你让老子?”
黄单说,“我只是开了小差。”
陈越一愣,他哈哈大笑,“你还会开小差?”
黄单无语。
陈越哥们样的把手臂搭在他肩头,“让我想想,你开小差是今年没收到压岁钱?”
黄单说,“一直没有。”
陈越错愕,他心疼少年,这么大的人了,竟然没收到过压岁钱,太可怜了。
黄单没有解释,他不愁吃不愁穿,宋闵什么都给他安排好了,不需要零花钱。
陈越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五块钱,灵活的折成五角星朝着少年一丢,“拿去。”
黄单伸手接住,他拿起五角星,眼睛微微眯了眯,迟迟没有言语。
陈越心里打鼓,不喜欢吗?“你倒是吱一声啊。”
黄单说,“谢谢。”
陈越扬扬嘴角,从今年开始,我年年给你压岁钱。
两个少年去二楼找了个空位,一个装模作样的翻看作业本,一个吃蛋糕,气氛很和谐。
陈越的心思不在作业上面,这算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吧,必须算,怎么也得留下去值得纪念的东西才行。
他把作业本丟过去,拿笔指着一处,还是找话题,“这写的什么?”
黄单看看,认真讲给陈越听。
陈越忍不住看少年不停张合的嘴唇,看他眨动的长睫毛,也看他伸过来的那只手,修长白皙,非常干净。
多么好的少年啊,如果能是他的就好了。
陈越不看作业本了,他全收进袋子里,“喂,去不去玩游戏?”
黄单咽下嘴里的蛋糕,“我不会。”
陈越盯着黄单的嘴角,眼睛又黑又亮,他咕噜吞口水,后知后觉自己快要现原形了,就啧一声,鄙视道,“你是小
孩子吗?吃个蛋糕都吃的嘴上到处都是。”
黄单拿纸巾擦擦。
陈越站起身往楼梯那里走,吊儿郎当的说,“去就跟着我,不去就爱干嘛干嘛。”
黄单没动,他在犹豫要不要再做改变。
陈越聪明着呢,他故意把装着作业本的袋子落在桌上,如果黄单不跟过来,这个借口就能派上用场。
后面响起声音,“你忘了拿作业本。”
陈越咧咧嘴,他转过来时,又是那副帅气倨傲的姿态。
黄单说,“我只能玩一小时。”
超过那个时间不回去,宋闵会出来找他。
陈越心里的小人在手舞足蹈,他嘴上嗤一声,“你可真是个乖宝宝。”
不多时,黄单跟陈越坐在网吧里,他看看新闻,就扭头问,“你玩的是什么游戏?”
陈越说是传奇,“桌面第一排第三个图标就是,先点开游戏,然后注册一个账号,这个不用我教吧?”
黄单那么做了,他给自己取名123。
陈越的面部抽搐,真他妈的随便,他的注意力都在少年身上,“你二百五的智商呢?”
黄单说,“你不要说话,我自己研究。”
陈越,“……”
这是嫌上了?他郁闷的点根烟抽。
黄单侧头看过去。
陈越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他抽的是烟,不是毒||品,“你看什么?”
黄单没说什么。
一个小时结束,黄单就回去了,陈越在他家楼底下的墙角站着看了好半天才走。
这一趟来的值。
初七那天下午三点多,黄单听到客厅里的电话响了,他丢下书走过去拿起听筒,那边是主持人甜美的声音,“请问
你是黄单吗?”
他说是,已经知道了会听到什么。
主持人继续说,“有一位听众点了一首歌给你,叫《简单爱》,接下来就是这首歌的播放时间。”
黄单那时候一听开头就挂了,这次他没有挂,认真的听完一整首歌。
陈越在用青涩稚嫩的方式喜欢他,只要他稍微留意着点,就会发现很多细节,当年却完全的无视掉了。
寒假结束,大家在学校里见面,觉得彼此都可爱多了。
姜龙有了喜欢的女生,他的暗恋没有持续多久,就换了一个女生喜欢。
班上不怎么传纸条了,改传笔记本,日记本,你写一段,我在后面回一段,传递的人不会偷看。
春天是花开的季节,空气里都是花香,闻的多了,心情会变的很好,连自己不待见的男生女生都没那么讨厌了。
姜龙在自己的暗恋里泡着,刘峰也有了喜欢的人,他憋两节课憋出一封情书,倒霉催的被班主任给逮了个正着。
老魏拿着那张信纸问刘峰,“跟我说说,这是写给谁的?”
周围的人都换着角度瞅,好奇上面写的什么。
刘峰脸黑,不会变成猴子屁股,但他脸已经很烫了,“我写给我自己的,为了祭奠我逝去的青春。”
女生捂嘴笑,男生也在噗,老魏哦了声,“是吗?你的青春已经逝去了?”
刘峰做出一副惆怅的表情,“对。”
老魏说,“那真是可惜。”
刘峰的嘴角抽了抽,班主任要是当着全班同学念出来,他就扑上去硬抢了塞嘴里。
老魏没有那么做,给他留了点儿面子,没当众让他难堪,“下课去我办公室。”
刘峰瞪着班主任的背影,卧槽,你把我的情书还给我啊?
不会是跟其他老师一起分享吧?刘峰坐立难安,那场景想起来就让他眼前发黑,好像已经看到他爸妈走进学校了。
陈越幸灾乐祸,“同情你。”
刘峰翻白眼,他有参考别人给陈越写的情书,看到不错的句子就会抄进去,东拼西凑,真的很不容易。
现在好了,没得玩了。
陈越支着头问,“你写名字了没有?”
刘峰说没有写,“我脸皮薄,万一我写了名字,她把情书还给我,或者是被她同桌抢走大声念出来,那我岂不是丢
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陈越挑眉,“你不写名字,她又怎么知道是你写的?”
刘峰说不用知道,“我把我的心意告诉她就行了。”
他古怪的说,“哥们,你收到的情书可以用稻箩装了,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陈越耸耸肩,“之前没印象了,最近的都有名字。”
刘峰难以置信,“女孩子的心态越来越好了啊,都不带害羞的。”
陈越闭眼思考,他到底要不要留名字?
留,还是不留,这问题大了。
想想,想清楚了再送,陈越看着黄单的后脑勺,觉得自己遇到了人生的第一道难题,不能不去解。
一天早上,黄单发现桌上的语文书里夹着一封情书,正好就是他早自习要背的那篇课文,折的是相思叶的形状,不
是心型,他为了避免意外发生,也拆开看了。
端正的字迹映入眼帘,黄单知道这不是陈越写的,还是看了个大概,他把那份情书收进课桌兜里,照常去角落里找
大白兔,却看见了折成心型的天蓝色信纸。
黄单的手顿了顿,他算算天数,这份情书极有可能是陈越写的。
因为过几天就是他值日,会在当晚无意间听到陈越在楼道里自言自语提起情书的事,时间上差不多了。
黄单揉揉额头,这会儿陈越肯定在偷偷的看他,时刻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按照原来的发展,他看也不看的就把情
书丢进了垃圾桶里。
可是现在他要看,也很想看。
一整个上午,黄单都在思虑要怎么在不惊动陈越的情况下看情书,他走神走的很不明显,不仔细观察是不会发现的

陈越走神走的特别明显。
黄单怎么还不看他写的情书?看了会不会猜到是他?要是猜到了会怎么做?不会交给班主任吧?
以上都是陈越脑子里的内容,还仅仅只是一部分。
陈越弯下腰背趴在课桌上,头磕了一下,他感觉自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老了十岁,心里七上八下的,特别慌。
那封情书在成形之前,他写了很多封,每次写完都会从头到尾的念一遍,觉得不好的就划掉。
也不知道那儿来的那么多耐心跟精力,就是不会感到无聊。
陈越无意识的拿起笔转,都写对了吧?他一个字一个字检查过,应该没问题的。
中午午休的时候,黄单抓到了机会,他拆开那封情书,内容是中英结合,中文部分的每个字最后一笔都会拖的很长
,一排扫到头,像一根根倒着生长的树枝。
忽略掉语法错误,黄单装作在收拾课桌,头凑到课桌兜里,将那份情书拿近点儿,一行一行的看了起来。
我的公主:
第一次见你是在中考第二天的下午一点多,当时考点有很多人,我一眼就看到了你,你是最亮的那颗星星,我控制
不住的跟在你后面,知道你在哪个考场,也想办法去查你的学校,那天坐在考场,我满脑子都是你。
我来大关是因为你,有你在这里,所以我才来的,要不是你,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
在我发现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完了,我上网查过,这不叫病,我身心健康,真的,我没有病,
你别把我当变态。
我没有喜欢过谁,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还是一个跟我一样的男生,我不知道怎么办,平时招你惹你,都只
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力,是不是觉得我特像个傻逼?不是像,我就是。
每次看到你哭,我都会很难过,想过去陪你说说话,想抱抱你,可是我不敢,怕你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光看我。
我买了很多心相印,你疼哭了就放心大胆的哭,我会给你纸巾擦眼泪的,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要是谁敢欺负
你,我一定会替你欺负回去。
你喜欢吃大白兔奶糖,以后我会每天给你买一颗好不好?
我爸说男子汉要有担当,我觉得我有,你看啊,我喜欢你,就坚决不放弃不退缩,做到要么不喜欢,喜欢了就是一
辈子。
……
世界这么大,我却能遇见你,这一定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的,你说是不是?
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要是一直不喜欢我,我还喜欢你,黄单,我喜欢你。
信纸的右下角一笔一划写着两个字母——CY。
黄单一字不漏的看完了,他认真按照原来的折痕还原,看不出来被拆开看过,在那之后他有意弄醒姜龙,并且将情
书暴露在对方眼前。
姜龙睁大眼睛,满脸的羡慕嫉妒,“你一天收几封啊哥哥?还让不让人活了?”
黄单没说什么。
姜龙见他把情书丢课桌兜里了,“不拆开看看吗?”
黄单摇头,“不看了。”
姜龙不是大嗓门,但他的音量没有刻意放低,他跟黄单的谈话,后面跟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很快传的班上所有人都
知道了。
后面的陈越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他控制不住的往前冲,被刘峰给拽住了,“干嘛呢?”
陈越甩开他的手,“滚!”
刘峰也站起来,气冲冲的骂,“你吃火||药了?”
陈越的眼睛瞪过去。
刘峰闭上了嘴巴,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根据他的了解,陈越已经伤心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被人给惹毛了
,眼睛都是红的。
谁敢惹他啊,刘峰朝着陈越本来要去的方向看,那个人就在前面好几排的人里面。
放学以后,黄单没有走,他拿出作业本写作业,直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才离开,他到楼下,将那几封情书丢进了
垃圾桶,包括陈越的那封。
在黄单走后,躲在角落里的陈越从垃圾桶里把那封情书拿出来攥在手里,他狠狠抹眼睛,被丢掉的不止是一封情书
,还有自己的心。
“妈的,别人的你都看,为什么不看我的?”
陈越骂骂咧咧,眼睛越来越红,他用手背捂住眼睛,“为什么看都不看一眼……操,这不是还能天天见吗?又不是
生离死别,老子有什么好哭的,一定是风太大了!”
黄单没有像当年那样直接走掉,他绕个圈又回来,在角落里看着少年那张青涩的脸上有难过,愤怒,委屈,迷茫,
也有无助,慢慢又变的坚定。
也正是因为这份坚定,这个世上才会有一场坚持了十四年的暗恋。
黄单闭了闭眼,他的嘴角翘起温柔的弧度,陈越,谢谢你曾经这么努力的喜欢我,也谢谢你现在还喜欢我。那天陈
越把情书夹在了一本书里,他将书藏进宿舍的柜子里面,柜子上锁,打算等到周六回家再找个安全的地方保存着,
没想过丢掉,那里面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是他日思夜想,反复划掉,修改过的,倾注了他人生的第一次爱恋,有酸
涩,也有甜蜜,足够他铭记很久很久。值得您收藏。。CO
春天是一年里最温柔的季节,风是温柔的,雨是温柔的,阳光也是温柔的。
男孩女孩穿着干净或脏的校服穿梭在校园跟课堂上,一张张青涩单纯的脸庞上写满了对春天的喜爱,天气不寒冷不
炎热,睡觉很舒服,上课也很舒服,不用做几道题就把手放在嘴边哈哈气,在椅子上坐久了也不担心起来的时候一
屁股的汗水,真是太好了。
然而陈越却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刘峰寒假塞他书包里的那本杂志被他妈给收走了,自己啥也没说,这次又给他弄了两本,够哥们了,“才出的,里
面的内容很丰富,保证你看了立马生龙活虎,激动的绕操场跑上十圈八圈。”
陈越闭着眼睛趴在桌上,无动于衷。
刘峰拽掉陈越的耳机,哼哼道,“怎么?第一的宝座到我屁股底下了,你痛心疾首?寝食难安?生不如死?”
他说完那几个成语,觉得自己进步太大了,怎么语文还是没过五十分呢,不应该啊。
陈越关掉课桌兜里的随声听起身走出教室。
刘峰跟着陈越出去,和他并肩趴在走廊上吹风,“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说呗,就冲我俩这几年过硬的交情,你放心,
我保证不往外说。”
见陈越嘴巴闭的紧紧的,一声不吭,刘峰翻白眼,“你有喜欢的女生,这事我没对人说过吧?你想想,要是我说了
,事儿肯定早就在学校里传开了,给点信任啊哥们。”
陈越转过身,背靠着走廊,“什么事也没有。”
“你这两天上下课都是一副死人脸,甭管是叫你打球,泡吧,还是约女生出去吃东西,你通通不去,不是在宿舍睡
大觉,就是在教室睡大觉,这还叫什么事也没有?当我眼瞎啊?”
刘峰盯着自己的哥们,他的眼珠子转转,心里有了个猜测,“你该不会给那个女生写了封情书,被她拒绝了吧?”
陈越的脸色一变,他吼着,完全就是被戳到伤口的样子,“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
刘峰看他这样儿,就知道猜的**不离十了,“卧槽,不是我说你,平时多的是女生追你,随便挑一个就是了,干
嘛……行行行,当我没说。”
声明:以上文章均为用户自行添加,仅供打字交流使用,不代表本站观点,本站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特此声明!如果有侵犯到您的权利,请及时联系我们删除。
文章热度:
文章难度:
文章质量:
说明:系统根据文章的热度、难度、质量自动认证,已认证的文章将参与打字排名!

本文打字排名TOP20

登录后可见

用户更多文章推荐